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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芥子没动

在刀锋离开脸的刹那,她陡然睁眼,

果然,姜红烛攥着刀柄、刀尖下指,正要剜落,突见她睁眼,愣了一下。

肖芥子抓住这刹那间隙,头迅速往旁侧一偏,避开刀尖下插的方向,同时双手撑板起身,瞬间挪转身体,屈膝狠狠一脚,正蹬在姜红烛肚子上姜红烛被踹得倒飞出去,后背重重撞上圆板桌

板桌是老物件,本就有点朽了,一撞之下,倾侧倒翻,桌面上的蜡烛、布头、碗筷等等,兜头向美红烛砸下来。肖芥子坐起身子,破口大骂:“我给你脸了是不是?

这还不够。她抓起手头能抓到的物件就往美红烛那头砸:振子枕头手毯,苹果插座烧水责.烧水壶里还有半壶水,早凉透了,这倒也好,姜红烛左挡右避间,被冷水浇了满头满脸,激灵灵打了个寒战,人是浇懵了,也清醒了。她茫然看着肖芥子,瑟缩了一下,有些不知所措。

肖芥子不吃这套,吼她:“我对你不好吗?养狗还知道护着我,你趁我睡觉,拿刀来捅我?待着吧你,爱谁伺候谁伺候你!“她胡乱蹬上靴子,抓起棉衣就往外走,隐约听到姜红烛在后头哀哀叫她,绝不回头。

摔上门时,不忘从窗台上取下链子,在门上狠绕了几圈落锁

待着吧你!

肖芥子怒气冲冲,大踏步穿院而出,中途险些踩到鞋带摔倒,这才发现刚刚蹬上鞋就走,鞋带都还是散着的,她俯下身子系好鞋带,真奔停在门外的皮卡车,咬牙切齿拽开门,恶狠狠把自己摔进驾驶座。

这日子没法过了,谁爱过谁过吧。

她发了会狠,看向窗外。

正是夕阳西下时分,原来,都已经睡了快一天了。

小院在荒郊,靠近草场,远处有山,但内蒙的山不像西北那样耸峙参天,这儿的大多数山更像土坡,又像拍得扁扁、但仍蓬松绵软的大面包条,给天地之间原本平直的分界掺进几抹婉约的微曲。今天的夕阳特别美,远近都镀上了不同的橙红、金红、明黄,天边还有片微散的云,颇似半枚蝴蝶翅膀,整体像极了姜红烛收藏着的一块缠丝玛瑙在石里进出久了,有时候看现实会恍惚,觉得天地一石头,被美景治愈,不就是从这块庞大的“石头”里汲取大自然的能量吗?古代有个庄子,多半也养石头,怀的胎还是只蝴蝶。所以梦里化蝶之后,醒来就分不清现实是梦是真、自己是人是蝶。怀胎怀胎,到底是她怀出了石中的那个胎,还是石里的那个,怀出了现实的她呢

肖芥子渐渐平静下来。

回想刚刚,姜红烛固然是在发疯,但自己那表现,也挺癫的,果然近墨者黑。

她喃喃了句:“过得跟个泼妇似的......

书上说了,女人不能易怒、暴躁,那样容易生结节,要时刻舒展,拿自己当花,活得美丽而又优雅。肖芥子拗低车内后视镜,镜内所见,简直触目惊心:一头潦草乱发,眼神凶戾,脸都气得变了形。

她拿手指慢慢理顺头发

这样可不行,姜红烛一疯,她就跟着乱,还有没有点自己的节奏了?她的性子还是不够稳,得去买盆花来养养,陶冶身心。肖芥子给车子打火,开动的刹那,她又瞥了一眼小院

姜红烛,就先扔这儿晾着吧,不然,她不长记性。

陈琮回到房间

颜如玉又在床上“练瑜伽”,明明听见他回来,眼皮微掀,复又闭上,装着一无所知,显然对他“藏话”一事,仍然很有意见陈琮懒得理他,径直上床躺下,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:床周的蜡烛都灭了,没了香雾缭绕,居然有点不习惯他拿起打火器,间错着点了四五支,再次躺下时,还两手交叠置于小腹,一副活腻了的姿态

这药烛的确神奇,烧着烧着,四五线香零就俯首弯腰,向着他绵绵递进,让他觉得自己很像积年的老鬼,正慢慢吸食这世间的阳气。一时间,屋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:社会主义的朗朗乾坤下,一个在吸食阳气,一个在谋求怀胎。

陈琮想梳理一下这半天里聊的事,又觉得烦,陈天海可能给他下过毒,也可能没有,这老头是另类的可盐可甜,好像干什么都不奇怪。早知道不找爷爷了,不找,他还是个快快乐乐的普通人,这一找吧,不但稀薄的爷孙情保不住了,他的无忧无虑也一去不返了一一小时候,葫芦娃的故事就告诉过他,找爷爷找不出什么好事,一准遇到妖魔鬼怪越想越烦,他转过头,拿颜如玉排遣:

“怀出什么来了?

颜如玉噌地睁开眼睛,朝这头欠起身:“陈兄,你这都知道了?

他跟陈琮抱怨:“真不是人干的事,让我先提高专注力,说什么人石交流,首要在干心静,你说这怎么静?外头噪音这么多!陈琮心说:外头噪音多不多不好说,你心里噪音一定挺多的,我只说了一句,你哕哩哕嗦返我这么多句抱怨完了,颜如玉反应过来:“养石头这种事你都知道,陈兄,你是要入会了吧?你到底干什么了?陈琮拿手挥了挥冲着脸来的那道香雾:“也没干什么,那天晚上,不是有个穿戏服的女人惊着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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